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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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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莎莎眨巴眨巴眼睛。

——等等?!

她總算意識到了不對勁。

四周所呈現出來的是完全陌生的環境, 濃厚的地中海小清新風格的裝修絕對不屬於她的臥室。

更何況這個房間很整潔。

她雙手毫無自覺地僅僅攥著被子,瞪大了眼睛:難道說,她現在在顧西瑯的家裏?!

在這個念頭浮現上來的時候,又有另外一句話緊跟在了後面。

這個想法率先占領了她的大腦:所以說,她現在躺在一個曾經差點和某位女性走進婚姻殿堂的男人的床上。

——想想就刺激好麽!

不過這個想法只有一瞬間,下一秒, 理智回籠, 她驚得幾乎是從床上彈了下來。

不對!

她和顧西瑯上床了?!

為什麽?!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喝醉過了, 難道說這幾年僅有的一次喝醉, 就發生了這種大事?!

可是她很吃虧的好麽!因為她完全沒有記憶!

就算是把顧西瑯吃掉了, 好歹也留給她一點記憶啊。現在這個樣子, 著實是很不劃算的啊!

唐莎莎腦袋轉得飛快, 各種念頭都在腦袋裏面攪合,然後混成一鍋漿糊。她不記得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的記憶只停留在父母的話題上面, 到底是她吃掉了副部長, 還是副部長推倒了她, 她根本不知情。

但是她理智地認為,她侵犯顧西瑯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門口傳來響動。

唐莎莎現在草木皆兵, 差點跳起來。她飛快扯過被子遮住自己衣衫不整的身體,然後下意識往後面縮了縮。

門被人推開。

外面的人往裏面看了一眼, 待看到唐莎莎警惕盯著這邊的模樣時,那人吐了口氣,笑了笑:“我以為你還要睡一會兒, 沒想到這麽早你就醒了。”

唐莎莎發著楞。

抱在胸口的手緩緩放了下來。她心裏極度疑惑,眼神也很是茫然,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兩分遺憾,許久後,才想到自己應該打個招呼的。

“婷姐。”

今天不是上班的日子,唐莎莎很虧就整理好衣衫,然後跟著周婷坐到了餐桌上。

早餐做得溫馨可愛,旁邊還放上了淡茶,周婷解釋道:“宿醉的話,茶水能讓人稍微舒服一點。”她說話的時候,順手把一片起司放到了唐莎莎的盤子裏。

唐莎莎這會兒還在疑惑之中,猶豫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問道:“昨天晚上……?”

“嗯?”周婷擡頭看她一眼,明白過來,笑道,“副部把你送過來的,說是不清楚你家住在哪裏,讓我暫時收留你一個晚上。”

聞言,唐莎莎十分詫異。

不清楚她家在哪裏?

她明明就帶顧西瑯去過自己家裏,為什麽這人會說不清楚自己家住在哪裏?

她心中疑惑,拿起起司咬了一口,又想起什麽,趕緊道歉:“昨天晚上給你帶來麻煩了吧?抱歉!你老公……?”

周婷說:“我老公昨晚去副部那裏住了。沒關系,反正他一直找機會和副部套近乎,對於他來說非但不麻煩,還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呢。”

周婷的話語裏面帶著調侃,幾乎是立刻就讓唐莎莎想到了副部長經常對人露出的那種嫌棄的表情。

確切點說,是經常對熟人露出的嫌棄的表情。

還有讓人覺得仿佛吃了一嘴鹹鹽的敷衍態度。

周婷夫婦和顧西瑯私下關系是挺不錯的,唐莎莎可算是放下心來。

周婷對人很是熱情,早餐之後,又留唐莎莎在家裏坐了一會兒,等小姑娘舒服一些了,才送她離開。

走的時候,不知怎麽的,唐莎莎目光忽然落到某個東西上面。她停下動作來,朝著電視櫃旁邊的相框走過去:“這個是?”

相片裏面有四個人。唐莎莎居然認識裏面三個人。

一個人是周婷,一個人是樓下動機研的劉教,還有一個是看起來十分年輕的顧西瑯。

大概還是二十多歲的年紀,氣質尚且沒有現在這般醇厚溫潤,臉頰的線條比現在更加流滑,輪廓也稍微模糊一些,辨認不出骨骼的走向起伏。

正如唐莎莎初見副部長時候對對方的評價那般,在看到的時候會毫不猶豫用“美人”這個詞來形容。端正秀致,沒有半點瑕疵,眉眼鼻唇的線條都令人驚嘆,讓人除了“美”之外完全想不到其它的形容詞。

周婷見她註意這張相片,也走過來一同看著,露出有些懷念的表情:“這時候我才剛剛畢業沒多久,我們兩對情侶一起去了海邊,在海邊拍攝的。”

兩對情侶?

這張照片之所以能夠大喇喇擺在周婷的家裏,也就是說,周婷的老公是樓下的劉教。

唐莎莎盯著那張照片,稍微指了一下:“婷姐和劉教是一對的話,那麽這位就是副部的……”

“是的。”唐莎莎話並沒有說完,到了後面聲音就漸漸淡了下去。不過李婷卻點了點頭,“她叫邵琪。”

邵琪看起來應該是那種會嚴格聽父母老師的話的乖乖女類型。

頭發不過及肩長,烏黑柔順,乖巧地垂落在肩上。她臉蛋很清秀,山根很矮,不過正因為稍微有點矮的鼻子,讓她看起來很親切,像是鄰家的小妹妹一般。

他們四個人站在海邊,對鏡頭笑著,顧西瑯臉上表情很淡,眉眼溫和,唇邊攜著點淡淡的笑容。一貫的高冷。

她看了好一會兒,想到顧西瑯和她所說的關於邵琪的事情,又有些感慨,半日才收回視線,對周婷笑道:“走吧。”

回到家,唐莎莎仿佛做賊似的打開門,方緣挑高的滿是探究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唐莎莎!你還知道回來!”

她就是想要躲著自己那個大嗓門閨蜜,現在閨蜜聲音已經響起來,唐莎莎趕緊關上門。

方緣正坐在沙發上一臉八卦地瞧著她。

沒有任何緣由的,唐莎莎有些心虛。也不說話,沈默著在玄關換著鞋子。

方緣也沒說話了,只是註視她的時候表情越來越暧昧,儼然是要等著她自己招供一般。

唐莎莎換好了鞋子,走進客廳裏面。她實在是沒法無視掉方緣赤裸裸的視線,只好咳嗽一聲,問道:“你怎麽了?”

“我在等你自己交代,”方緣慢悠悠地開口:“你昨晚去哪兒了?”

她這會兒最怕有人問起這個,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佯裝鎮定:“昨晚和朋友聚會,太晚了,就在人事部一個相熟的姑娘家裏住了一晚上,怎麽了?”

“哦……”方緣拖長了聲音,看她一眼,“秦師兄昨晚過來找過你,你沒在。”

“是麽。”

沈默一會兒,唐莎莎淡淡應了一聲,不知為何有些膩歪,“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問問他。”

現在就算和秦知年之間只有一墻之隔,她還是放棄了過去敲下門當面問清楚的念頭,懶洋洋地休息一會兒,然後給秦知年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響過了三聲才被接通,對面響起低沈悅耳的聲音:“什麽事?”

秦知年接電話之前都會先看名字,想來是看到了唐莎莎的名字,因而也就直接開了口。

他連招呼也沒打上一個。

這樣的態度倒是把唐莎莎原本準備好的問好憋了回去。

關鍵是現在並非是她有事找他,驀地被人這麽一問,唐莎莎有些沒反應過來,又聽見他那邊聲音嘈雜,十分熱鬧,仿佛還有童話風格的音樂聲。她這才拽住了一個話題:“你現在在游樂園嗎?”她原本想問的是,他現在在人多的場合,到底方不方便講電話,脫口而出的話卻濃縮成了這樣。

對面沈默一下,才笑了一聲:“你很在意?”

唐莎莎有些尷尬,慌忙辯解:“不是,我只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秦知年慢悠悠地打斷,他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問道:“你昨晚去哪兒了?”

唐莎莎喉頭一噎。

半晌後,她略微皺著眉:“……我聽方緣說你昨天找我,有什麽事嗎?”

她提到這一茬,秦知年說了聲“稍等”,也沒掛斷電話,走到稍微安靜一點的地方,才又拿起手機:“餵?”

唐莎莎說:“我在。”她這次能聽清楚秦知年說話了。

秦知年聲音沒什麽波動,也聽不出一點情緒,平鋪直敘和她說明昨晚的來意:“我媽說想見你一面。”

唐莎莎微怔:“什麽?”

“她說想見你一面。”秦知年又重覆了一遍,“反正你手上沒什麽重要的工作,下周日應該能空出來吧?以前的家屬院你還記得在什麽地方嗎?”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秦知年流露出一絲譏諷,唐莎莎從離開之後就再也沒出現在那個地方過了。秦知年吸了口氣,把心裏隱隱煩躁壓下,努力讓自己語氣平穩下來,“不記得的話,查下地圖。我媽還住在那裏,下周日晚上七點,你去一趟吧。”

秦知年說話的時候,總有些不容置喙的魄力。

他並沒有留給唐莎莎反應和拒絕的時間,說完這些話,就直接掛斷了,不過嘟聲響起的前一瞬間,唐莎莎還是聽見沈怡聲音在另一端響起,軟軟的:“知年……”

聽起來就好像是備受冷落,有點委屈似的。

唐莎莎把手機扔到一邊,目光微微閃爍著。

周一再見到顧西瑯的時候,唐莎莎本能地有些躲閃,以往開例會的時候,全程她目光都會凝在顧西瑯的身上,但是到了今天早上,偶爾眼尖地從顧西瑯袖口瞥見一圈淺淺的牙印的時候,唐莎莎更加心虛,只能把腦袋埋著。

註意到顧西瑯手腕上牙印額=的可不止唐莎莎一個人,還有身為頭號粉絲的小宋,所以一開完會,唐莎莎和小宋留著收拾會議室,剛巧顧西瑯還在整理東西,沒來得及走,小宋就趕緊上前去慰問顧西瑯了。

“副部,你好像受傷了?”

顧西瑯把東西拿起來,看他一眼,好像有些沒明白:“嗯?”

小宋指了指他手腕:“手腕上有印子。”

顧西瑯似乎有些不自在起來,目光裏面帶著指責和嫌棄,往唐莎莎那邊瞟了一眼,然後清了下嗓子,淡淡道:“我家狗最近磨牙,不小心咬的。”

等顧西瑯從會議室離開,小宋才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唐莎莎,直搖頭:“你見過誰家狗的牙齒印是那個樣子的?”

唐莎莎也氣著:“那才不是狗,是人!”

小宋不知道她氣什麽,以為她是被副部長敷衍的回答給惹怒了,趕緊拍拍她的背:“可不是麽,絕對是人。”想了想,小宋像是想到了什麽,臉上多了點驚疑,“你說,該不會是副部女朋友咬的吧?!”

唐莎莎身子一僵,瞪他一眼:“你懂個屁,那是他女兒咬的!”她說著,把手上本來要拿去碎紙機那邊碎掉的紙張全部往一臉震驚的小宋手上一放,轉身一臉怒色地出了去。

唐莎莎覺得自己酒品其實還算不錯的,所以那天能夠喝醉,她也覺得很意外。至於自己喝醉酒咬了顧西瑯這件事情,唐莎莎更是抱歉。可是副部長也不能這樣鄙視她啊!

唐莎莎的心虛一掃而光,一路風火回到辦公室裏面,她覺得現在自己可生氣了,至少臉上表情來說可生氣了,所以她今天不想搭理副部長。

時間就好像是倒流回到了上周五,兩個人的辦公室裏面再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當中。不過現在又有些不一樣,上周的詭異是因為唐莎莎心裏有事,今天的詭異是因為唐莎莎想要故弄玄虛。

所以顧西瑯今天的表現很冷靜,沒有因為後面新人助手的情緒起伏而生出一丁點不舒適的感覺。

就這樣一直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想到之前自己因為工作沒吃午飯的時候,顧西瑯總是會幫自己買點東西上來。因而到了平日裏面她就餐的時間,她也坐著不動,一副沈浸於工作的樣子,只是偶爾拿眼睛偷偷瞟一眼顧西瑯。

不過她千算萬算,怎麽都沒有算到,顧西瑯今天是帶了便當的,看樣子,壓根就不用出研究大樓。

唐莎莎覺得自己實在是失策,只能制定新的作戰計劃。在顧西瑯收拾好東西去了休息室之後,她也尾隨了過去,然後趁著強迫癥副部長去洗手的時候,溜進了他的休息室,開始審視起桌子上的東西來。

看起來手藝還不錯。賣相好,聞著也挺香。

但是現在不少人做菜是只有一個色香,沒有味的。

她對食物也算是執著,以前吃過的美食挺多,所以味覺還比較挑。只要嘗一嘗,她就能夠立刻判斷這個人的廚藝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唐莎莎夾起一塊糖醋小排。

還沒等她放到嘴裏,就聽到身後傳來顧西瑯的聲音,對她的行為有些咬牙切齒似的:“放回去!”

唐莎莎手上的動作一僵,片刻後,她若無其事地把那塊小排放回了便當盒裏。

顧西瑯在她對面坐下來,臉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只是擡眼掃了掃她,心安理得地拿起筷子,享用起自己親手做出來的美食。

唐莎莎揉了揉自己肚子,決定賣個可憐:“我今天沈迷工作,現在還沒吃飯,餓得要死。”

顧西瑯不為所動:“關我什麽事。”

她從來不知道副部長的屬性裏面還帶護食的!護食到鐵石心腸的程度了!

她撇了撇嘴,在顧西瑯對面坐下來。

顧西瑯動作一頓,瞇了瞇眼,帶了點打量:“唐莎莎,你現在看起來特別可疑。”

唐莎莎用譴責又灼熱地視線看著他,聽到顧西瑯這麽說,她一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就好像是早上問好一樣,非常自然地說道:“我在等您,您吃完了後,有剩的東西的話,我可以幫您解決的。”

……你的自尊呢?

不是經常會因為短短一句話,就和秦知年之間硝煙彌漫嗎?

顧西瑯看了她一會兒,嘴角一抿:“沒你的份,現在還早,出去吃你的去。”

再餓不能餓孩子啊。

真不負責。

唐莎莎坐了一會兒,想起個正事來,問道:“對了副部,秦教手上那個案子,我能不能進組一起辦?”

“你想進組?”

唐莎莎點點頭:“我聽說有獎金。”說起獎金兩個字的時候,唐莎莎眼睛像是會發光一樣,一只手也不自覺動了動,然後往果蔬盒裏的聖女果伸去。

顧西瑯也很自然地把她的手給撥開用筷子打回去,思索一下:“你想進秦知年他們組裏?”

“對。”唐莎莎揉了揉自己手,應了一聲,又覺得不對,解釋起來,“不是想進秦教的組裏,是因為我對這個案子很感興趣,所以我想進組查這個案子。”說到這裏,她看看他,“能行嗎?”

“估計有點難。”他倒是直接能把人安排進去,但是別的不說,這個案子有獎金,她一個空降兵,估計組裏的人也會不滿意。顧西瑯略微皺了下眉,“你資料整理得怎麽樣了?”

“今天就能完成。”她有些自豪似的。

“行。”顧西瑯點了點頭,“你把資料做完之後,先給秦教送過去,這事兒我想想,明天給你回答。”

唐莎莎一副乖巧的樣子,點著頭“嗯”了一聲:“那副部,我可以吃一塊小排嗎?”

“不行。”

顧西瑯依然沒有丁點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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